深渊之子苦思冥想,眼皮耷拉,眼珠骨碌碌直转,如在睡梦之中,遍体肉浪滚滚,迅速消瘦下来,皱巴巴一层皮,松松垮垮垂在身上,血色惨淡,双脚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魏十七拨动法则之线,毫不放松催逼,深渊之子渐至灯枯油尽,生机几近枯竭,生死一线之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喉间咯咯作响,双眸燃起两团炽热的火焰。
魏十七略微松开法则之线,深渊之子深吸一口气,蛰伏的血气再度复燃,枯木逢春,身躯重又涨满了力量。深渊之子丝毫没有察觉己身的异样,迟疑道:“有一法,或许可行……”
祭炼镇柱关键在于血气之火,血气之火源自本命血晶,本命血晶孕自深渊之躯,魏十七不可能自毁根基,欲祭炼镇柱,犹如空中起楼阁,不得其门而入。然而深渊之子乃深渊意志显化,在法则催逼下,竟无中生有,设想了一条断崖绝路。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其要旨无非在于,如何跳过深渊之躯,直接炼一枚本命血晶出来。
深渊之躯孕育本命血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按说是行不通的,不过舍弃血晶诸般妙用,只为血气之火,倒有一物可勉强替代。此物魏十七也亲眼见过,内藏乾坤,吞吐血气,却是深渊主宰亲手凝炼的寄托之物。
魏十七听他絮絮叨叨和盘托出,心中不由一动,将寄托之物炼作血晶,与迦耶所传祭炼血舍利之法殊途同归,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其中的差别,须得悉心揣摩。他催动法则之线,如同摆弄一具前线木偶,反复盘问无误,前因了然于胸,这才放了他一马。法则之线离体,深渊之子如同失去了支撑,精疲力尽,一头栽倒在地,陷入深沉的寂灭,丧失了一切意识。
入我縠中,任我摆布,魏十七屈指轻弹,法则之线隐没于虚空,旋即撤去血域樊笼,一步跨入深渊。
契染手中转轮王的寄托之物,乃是千枝万叶血气丹xs63深渊之子垂下眼帘,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三皇六王联手编织的罗网愈来愈密,因深渊意志而生,迦耶是前不见古人的第一人,他是后不见来者的最后一人,其间不知多少徒劳的反扑,泯灭是注定的归宿,他毫无畏惧,绝不背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一点小小的私心。这一点小小的私心,就是在解脱深渊意志之后,仍保有自己的意识,行走在深渊的日月下。
但他内心深处亦清楚,当深渊意志摆脱桎梏,第一要务便是收回所有的深渊之子。深渊之子是种子,种子虽然弱小,得阳光雨露滋养,假以漫长的时日,或许会长成参天大树。迦耶是孤注一掷的冒险,迫不得已的代价,一个迦耶已太多,深渊绝容不下第三个声音。当深渊意志充斥深渊的天与地,即便是迦耶,也只能退避三舍,留在深渊之外,三界之地。
他有何资本与迦耶相提并论?望其项背尚且不能!
魏十七全力推动血域法则,施加杀意,潜移默化影响对方的心志。深渊之子的那一点私心,藏于本性,因开智觉醒而萌发,即便是深渊意志也无从抹杀,落入血域樊笼中,便成为突破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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