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话底何意?”
“逊帝败光唐家基业,所以说他无颜见祖宗。”
唐老夫人双唇抿成一线,“圣人是圣明天子,不幸教小人蒙敝,方致鼎革。”
话虽如此说,她心中有个声音反问:果然天子圣明,怎能受到小人蒙敝?
年来她云游各地,所交接的百姓多少吐过朝廷的苦水,并且庆幸东yAn擎海崛起。大虞亡后,她又听到不少消息,说宗室们由天潢贵胄沦为过街老鼠,遭受逆贼和积怨已久的暴民诛杀打劫,唐家一族元气大伤。
种种令人痛心的光景,皆是逊帝在位时,尸位素餐种下的果。
唐老夫人思量到此处,口中似咽满h连。她一生以尊贵出身为傲,谁承想临老了,从夫家裴家到娘家唐家土崩瓦解,昔日她熟悉的繁华世界、清华家门成了镜花水月。从前她看待裴花朝嫁予崔陵,感叹“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料不到还有更惨烈的亡国等在后头。
唐老夫人黯然失神一会儿,警觉茶鍑汤水奔涛溅沫,水就快老了。
她将方才以瓢舀出的汤水倒回茶鍑,稍缓水沸之势。
“兴亡盛衰乃世间常事,”她挑去茶沫上黑云母似水膜,与其说是对东yAn擎海说话,更像喃喃自语,“纵然改朝换代,我们唐家曾经是天下最尊贵的血脉,这事永载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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