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景依旧点头,看似昏花的老眼静静的看着赵俊臣,淡淡说道:“若是先皇还在,老夫应该会选第一条路,但既然是当今陛下在位,老夫就只能选择第二条路了,因为老夫不想成为另一个秦桧严嵩,总要为孙后代和身后名声考虑。第二条路虽然难走些,也凶险些,但总归是个选择。”
说到这里,周尚景老脸一笑,又说道:“现如今,老夫也算是得到了回报,陛下并不喜欢老夫,甚至因为当初老夫的立场转变,心还有些怨恨老夫也说不定,而这些年来老夫势大,为了对付老夫,更是明里暗里不知使了多少手段,但从无一次能够成功,为何?无他,老夫代表着百官权益,能得百官回护,即使是老夫的那些政敌,也不希望老夫倒台,没了老夫这颗参天大树,陛下接下来的目标是就是他们,如此一来,即使是陛下,也不能随意违背百官意愿,否则君臣敌对,这天下就要乱了。”
听周尚景这么说,赵俊臣叹息道:“首辅大人智深如海,远见卓著,晚辈佩服。”
周尚景却缓缓摇头,抬目与赵俊臣对视,缓缓说道:“老夫的选择,毕竟只是老夫的选择,老夫今日之所以说这些,却是为了俊臣你。”
赵俊臣面sE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息了一声。
见赵俊臣如此,周尚景竟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其实今日这场聚宴,老夫原本是不赞成俊臣你参加的,俊臣你因为陛下宠信而得势,只能依据陛下的意愿而行事,而老夫、沈阁老、还有h阁老,却是臣权之代表,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有意无意间,皆是为了朝百官谋利,与俊臣你的所作所为,却是南辕北辙。”
赵俊臣点头承认间,周尚景又说道:“其实,俊臣你如今的所思所虑,已是与老夫等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为己谋利的同时,亦在为朝百官谋利,但俊臣你说根道底,终究是陛下的人,所作所为,总是身不由主,只能以陛下为主,而这般矛盾,也正是俊臣你如今最大的隐患。”
赵俊臣神sE一正,面现谦恭之sE,躬身道:“还请首辅大人指点。”
“指点谈不上。”周尚景与赵俊臣说了这么多话,似乎有了些疲惫之意,言语之,也有了些结束的意思:“俊臣你如今其实也如老夫当年一般,随着权势渐长,已是快到了抉择之时。今后的一些决策,若是偏向陛下,则朝群臣利益受损,会受百官敌视,但自有陛下帮忙压着;偏向百官,则陛下利益受损,引起陛下不满,但也有百官回护。这两条路,各有利弊,你总归要选一个,但若是再像如今这般左右摇摆,脚踏两船,却不再可能,只会被双方一同抛弃,最终众叛亲离。”
说到这里,周尚景神sE间的疲惫愈加明显,抬头对着赵俊臣一笑,说道:“老夫累了,今日就不陪俊臣你说话了,但这些事情,俊臣你也该考虑清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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