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自家府君是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其中一人硬着头皮来答:“府君,主要还是太乱了,便是想做安民之举,也该将贼军击溃,再论其他。”
钱唐点点头,勉力笑了一下,然后打马东走。
其实,良家子出身外加治安巡视经验丰富的钱唐怎么可能不懂是怎么回事?便是之前不懂,这一年的郡守生涯也足够他懂怎么回事了。
二征东夷就不说了,去年春末开始筹备的三征东夷是一切的开端,一切的生产治安秩序都在那一刻被打乱,然后是蜂拥而起的叛军,以及叛军成势后的失控,而叛军之后又是河间大营与幽州大营的联手扫荡。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社会秩序或许被河间精锐强压着给“重整”了,但生产基本上全都报废了,而这其中最要命的便是两轮秋收造成的巨大粮食缺口。
于是,这就回到了灾年中最经典的那个问题,粮食少了,人没少怎么办?很简单,按照关陇和东都的一贯思路,死一部分人就行了。上一轮秋收后,官军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战斗力让义军和部分老百姓成为了这部分人。
但是,上年的秋收后患没解决,今年的秋收又被耽搁,就不知道该让谁死,而且要死多少人才够。
又或者说,钱唐此番冒险离开被半包围的郡城,冒险穿越危险的“敌占区”往隔壁渤海郡一行,包括听了自己下属的劝,本身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
就这样,众人继续东行,很快就来到了一处位于平原郡与渤海郡交界处的庄园,庄园庞大,根本看不到围墙边沿,而且围墙外还有土垒和壕沟,墙上也有箭橹,内中还有高台,甚至早在进入庄园周边二十里左右地界就已经遇到了巡视人员与等候已久的迎宾之人。
钱唐到底是一郡府君,虽是微服到此,也无人敢怠慢,只是须臾片刻,正值壮年的庄园主人与两位稍早抵达的年长客人便一起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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