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太监打个手势,示意对方近前,低声吩咐了一番,末了,就叹道:“去吧,咱们这样的人,就是贵人们手里的刀,叫咱们捅谁,咱们就只能听从,若是这刀不听话,就得被折断了……”
……
过得几日,就是李凤吉的生日,李凤吉一般不怎么正式过生日,不搞那些热闹,多数就只是吃一碗长寿面就行了,不过这次因为是二十岁的整日子,所以就在府里稍微操办了一下,侍人们也都各自有礼物送上,多数是亲手所做的衣裳靴袜荷等物包,午间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果馔,阖家齐聚,热闹了一场,不必备述。
下午李凤吉重新梳洗,换了一身衣裳,冠带出门,去了秦王府,李建元早已在暖阁里等着了,李凤吉进去时,就见李建元正盘膝坐在炕上喝茶,水墨色的长发梳得简净干练,没戴冠,只用一枚青玉莲瓣簪插着发髻,身上是一件天蓝色缂丝的厚袍,领口的如意云纹和两肩上的白鹤十分精致,尤其白鹤翩翩起舞之态十分生动,就连腰带上挂着的团玉佩也是刻的松鹤延年的图案,李建元此时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那模样好似丹青大师妙笔勾勒,完全就是画中走出来的谪仙,堪称是仪容绝世,气度雍容,他五官轮廓棱角分明,让明明极其精致的面容却显不出半点柔美之意,反而有些锐利,更增疏冷之感,再加上高眉骨搭配着浓黑修长入鬓的眉毛,让他哪怕是在很平常的自然状态下也令人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冷冽,冰凉得就像是一汪冰泉,不过这时李建元看到了进来的李凤吉,忽然就微微一笑,神情间顿时消去了那股威严,锋芒敛去,变得柔和了许多,他打量着李凤吉,轻轻颔首,道:“这颜色颇为适合你,穿起来很是好看。”
李凤吉戴着束发紫金冠,外面披着貂裘,露出里头身上穿着的胭脂色的彩绣花鸟纹厚袍,显出几分喜庆之意,衣裳那鲜艳的颜色衬得他唇红齿白,更添风致,这时他听到李建元的话,不由得就笑了起来,那笑容明媚如盛阳,仿佛能够将人给融化了似的,同时下巴微微扬起,眉宇之间洋溢着一种自得,笑道:“那是自然了,虽说我没有大哥这么俊,但也看得过去,说一句美男子也不算自夸嘛。”
李建元挑了挑眉,放下手里茶汤还袅袅冒着热气的脱胎填白盖碗,眼中含着淡淡笑意,道:“阿吉自然是美男子,在大哥眼中,没有人比得过阿吉。”
李凤吉听到这话,顿时嘿嘿一笑,一边脱去貂裘,挂在衣架子上,一边说道:“大哥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哪有那么好?”说着,脱了靴子上炕坐着,见紫檀梅花小炕桌上摆着糖瓜条,江米糖,透花糍,糖椰角,酥胡桃,玉屑糕等等可口的零嘴点心,还有用缠丝姜黄玛瑙大盘装着的许多鲜果,就拿了一块糖椰角放进嘴里,又搓了搓脸,笑道:“今儿这风吹得脸上都发皲,幸亏我在脸上和手上都抹了面脂,不然早晚被吹糙了,到时候还什么美男子哦,糙老爷们儿还差不多。”
李建元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推了过去,李凤吉拿起来吹了吹,就抿了一口,随后就朝着李建元伸出手,手心向上,脸上笑盈盈的,道:“我的生日礼物呢?”
“自然少不了你的。”李建元微微一哂,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放在李凤吉的掌心上,李凤吉一看,原来是一支差不多手指长短的羊脂玉如意,上面雕刻着一头栖息在梧桐树间的凤凰,十分小巧精致,玉如意上还拴着一条金色掺黑色编出来的络子,显然是用来缀在腰间的,李凤吉见状,心念一转,想起李建元自号梧桐客,不由得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就动手把这支玉如意拴在了腰带上,跟荷包挂在一起,道:“大哥这礼物我很喜欢,等大哥以后过整生日的时候,我也给大哥准备礼物,保证大哥满意。”
李建元比李凤吉大四岁,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下一个整生日便是三十,还有好几年,李建元就嘴角微微一扬,道:“待我三十岁时,希望那时候你我仍与现在一般亲近,没有改变。”
李凤吉笑了笑,道:“那是自然,莫说三十岁,就是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乃至于更久,咱们也还是相亲相爱,欢欢喜喜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李建元出去小解,不一会儿李建元回来,就见李凤吉正把手里的什么东西放下,扭头向他问道:“大哥,有纱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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