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蕴只是看,这鹰都能因为她的目光而机警地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她,顺带还扑腾两下翅膀,好似随时准备给她叨一口的感觉。
程婉蕴心里想的却是,这老鹰好像在用眼神跟她说:“你瞅啥。”
然后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胤礽靠在门框处,抱着胳膊望着阿婉被火光映成暖橘色的笑颜,心底也松快了下来。
叔公急流勇退,乞休的折子皇阿玛已经批了,从此朝堂上再也没有索中堂了,但未尝不是保全叔公的法子。
胤礽其实做过了有关叔公的梦,那正好是弘暄出事之前的那个夜晚,他躺在阿婉院子里的那个躺椅上,被夏夜带着暑气的晚风吹着,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
梦里是一间充斥着浓重药味的屋子,梦里的那个人与他年纪相仿,却比他显得更老、更沉郁些,脸上胡子拉碴,一双眉头哪怕在病中,也是微微皱起的。
胤礽四下张望着,这梦中的屋子瞧着不像宫里……他正想着,就听见外头的门响了一声,急匆匆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他听见何保忠的声音说:“索大人,太子爷随驾南巡,途径德州便忽染风寒,一病不起,因太子爷病中十分思念母家,皇上特命您前来伺候侍奉太子……”
推开门,白发苍苍的索额图出现在他面前。胤礽都呆住了,叔公怎么也那么老?就像是一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似的。
索额图行至床榻边,紧紧握住了还在沉眠之中的太子爷,连连长叹。
过了会儿,太子爷睁开了眼,他咳嗽了几声,消瘦苍白的脸强扯出一点笑来,嗓子粗粝嘶哑无比:“叔公,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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