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将这法器赠与我时,师父就曾说过这是给我解闷的玩意,断不可作他用,只因我凡心未能除尽,情丝一团乱麻,活到这么大了没受过半点挫折,元神必定是薄弱的不堪一击。
师父所料果然不错。
我看着这滩还热乎着的血,兴许是觉得自己这条命今日算是终于熬到了头,心一下子凉了大半,也冷静清醒了许多。
倘若今日便要魂飞魄散
我捂着胸口,缓缓抬起头,望向那明明与我亲密无间,却又令我感到无比陌生的玹婴,百转千回,万般思量,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一个问题。
玹婴。我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字一句道:是不是从始至终,你一直都在骗我。
什么是骗?我读书少,怎么不明白。我只知道,若终其一生顺着世人的意愿,说违心话,做违心事,便是真的不能再真,可若反其道而行,不顺了谁的意,那真也是假。玹婴笑起来,狡黠,灵动,又带着一点天真的残忍:是真是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说对自己好的话,做对自己好的事,怎么就成了骗子?哪里就有错了呢?
所以全都是假的。
仿佛悬在头顶许久,令我惶惶不可终日的铡刀终于掉下来了,我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之感。
今生大抵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盼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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