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忽然很安静。
只有三种声音还在：火塘里柴火轻轻炸裂的声音，锅沿细细滚的声音，和Ai尔莎急促却努力被她压住的呼x1声。
她放慢了自己的呼x1，就像之前他教她的那样：「x1——停——吐。」可她的手在抖，抖得那样厉害，几乎抱不住坎迪。她跪着往前爬，膝盖在草灰里擦出两道白，指尖去m0征真的脸：「征真、征真……看我，看我。」她一边喊，一边把坎迪往自己和墙的角落护得更紧，几乎要把孩子藏进自己的肋骨里。
征真听见了。他在那片安静里，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了一下头——其实他没有力气回头，他只是想着要回，脖子就微微动了一动。这一动，把腹部的痛又拉起来，像有人把一根刺拔出来又cHa回去。他的视线先是糊成一片红，然后红慢慢退，像一张沾了水的纸在风里乾。他看见了屋梁上挂着的蒜，井绳上打的那个结，门後他挂剑的位置，那个空的钉子，还有樟木桩上的刀痕——每一道都像一条线，牵住他不要走。
「坎……」他想叫。
声音从喉咙里蹒跚出来，像个刚学步的孩子，在舌尖上跌了一下，只剩下第一个音，後面的都散了。
他努力把眼睛定在那双蓝sE的眼睛上。那双眼睛还是静静的，像两颗小玻璃球，只是眼眶已经红了，睫毛上沾着一点点水。坎迪没哭出声，他只是张开嘴，像在学着说什麽——也许是「爸」，也许是「不」，也许只是他第一次遇见「失去」这个词，还不知道怎麽把它说出来。
征真把他还剩下的所有力气，从四肢、骨缝、伤口、呼x1里，一寸一寸挪出来，放进眼睛。
他想让这双眼睛说清楚——
爸爸在。爸爸一直在。
你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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