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强看他的态度满不在乎。气得浑身发抖:“能吃?你吃吃看!”说着抖开一只布包,里面的米碎得不成模样,许多变色发黑发黄的,里面还有许多稗草和沙子。连米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扫仓房的库底。
林庄有些心虚,自己拿去买米的银子才三两多,要米行“能买多少买多,多多益善”,自然卖给他的就是最最便宜的米。最后敲定三钱一石,没想到这米的质量这么差!怕是只能喂猪。
“总还是米,”他犹自嘴硬,“吃下去能填个肚子。现在没条件讲究。”
“这不是讲究!这东西吃下去,还不如去吃糠呢。”马三强见他一个多月来从不在庙里吃饭,虽然穿得破破烂烂,身体一点没消瘦,反而有些发胖,心里早就有气。
林庄反倒沉住了气,双手一摊:“我也没办法!祝三爷那里给的钱就这些,我又不是财主,凭空多出钱来。好米有,二两一石,怎么喂的了这许多人?”
这番话振振有词。虽然马三强很怀疑他自己私拿偷吃,但是苦无证据,话也说不响。
“我就不信,祝三爷会只给这几个钱?做好事有这样做得?”
“祝三爷本来就不是做好事――”林庄说,忽然觉得这话传到祝三爷耳朵里大大的不妥,赶紧又改口道,“我是说,祝三爷救济大家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总得有些回报给人家才行!要你们去华南干一票,一个个都推三阻四的,”他觉得自己理由充分,连喉咙都响了三分,“要我怎么去和祝三爷说?!”
“这种犯法的事情,我不做。”马三强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了,“实话告诉你好了,早有人要我去华南做工。我念着当初大伙都是一起抱团去告状的。不能为了自己吃口饱饭就拆台,没答应人家。现在看来,我这是多此一举。”他说着一抱拳,“林大哥,你自己珍重吧!”说着扬长而去。
林庄这下算是五雷轰顶了――“有人约他去华南做工”,他心里念叨着。那谌掌柜明明说要他帮忙“招安”的,怎么已经把手伸进来了?他赶紧追了出去。只见院子里,马三强和平日里聚拢在他身边的同乡们都在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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