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民们成群结队在路途上蹒跚前进,沿途不断的留下尸体,他们盲目的向着县城、府城或者一切地方的城市而去灾民们知道:只有到了城市才有一线生机。否则,就算不被饿死,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瘟神会比洪水更凶猛的收割生灵。如果本地的城市不能收容他们,他们就只有背井离乡,逃亡那些没有遭遇灾害的州县。
被饥饿驱使,为生存所逼迫的难民人流在鲁南的各条大陆上缓缓的蠕动着,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也都有人加入。走过的地方吃光了一切—ˉ树皮草根甚至动物的尸体一概不能幸存。
沿途村镇的大户们已经逃避一空他们不是进了府城省城就是更远的去了更为安定的江南,自从鲁南阄过白莲教之后,这地方已经变得十分危险,许多有资产的人纷纷逃避到省城或者江南,“逃嚣”去了。
有些村镇则修起了寨墙,练起了乡勇,捏着锄把的手现在紧紧的握着哨棒和木枪…警惕的注意着经过村镇附近的难民们--饿红了眼的灾民们都有着“吃饱了再死”的觉悟。村镇里积存的一点点粮食还要给自家人吃呢!人心都和铁一样冷和硬了。没有“逃嚣”的地主带着自己的家丁、长工,站在寨墙上,拿着弓箭和大刀,他监督着乡勇…也显得自己“身先士卒”毕竟这寨子里最有钱的人是他。原本穿着绫罗绸缎的身子现在裹着匆匆赶造出来的棉甲。现在是夏天,可是他们的身上一滴汗也没有,眼睛里看到的是黑压压的难民,脑子里想到的是前几天传来的消息:哪个村镇哪个寨子被难民们吃了大户,谁谁谁家被抢了,谁谁谁全家被难民给杀了十年前闹白莲教的时候的恐怖往事似乎又浮现在他们的眼前了。当家的看着乡勇们一个个缩脖蹙眉的,一跺脚吼了一嗓子:“都给我看紧点!晚上吃犒劳…猪肉菜盒子随便吃!”
接着便是一阵“谢老爷赏!”乱哄哄的吼叫,犹如唱戏一般。接着便有拿腔作调的吼起来了:“大伙刀枪拿得紧!”
“拿得紧!”
“寨子把得牢!”
“把锝牢!”
这样的场面,几乎每天都要重复几次。平日里不要说给长工、庄户们吃,就是大户自己都舍不得吃得白面、猪肉,这些日子都拿出来作为犒劳收买人心。
但是他们心疼、恐惧和担心的同时,却又有窃喜。大水冲毁了地界,冲走了地契,使得许多土地变得无主就算那些还有主的土地…主人在灾年也不得不出卖以维持生存。对一些人来说,正是扩大产业的好机会至于种地的农民,他们是死不光的…水退之后,来年春天没饿死的总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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