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兰自被抓进大牢,先是吃了一顿“杀威棒”,又被锁在尿桶上,手上脚上都上了枷锁。她是小康之家出身,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一番折磨之后已然是萎靡不堪。她自问谋刺髡贼大官不成,必死无疑,如今这髡贼大官非但没有追究,又将她移出了监牢,给予优待,正仿佛做梦一般。懵懂间没了方寸。
“起……”
随着把头的一声吆喝,八个杠夫一起发力,将堂屋地里的棺木抬了起来。几个和尚道士也打着哈欠收拾起了家伙开始散去。几个来帮忙的秋婵家的娘家亲戚也开始忙着收拾起家伙来。
因为兵荒马乱,秋婵男人的丧事只做过头七便已宣告结束。因为他原籍在藤县,年龄又轻,本地并未置办下吉地。战乱之中也无法请风水先生选地,只能暂时寄存在庙宇中。待道路太平了再扶柩还乡安葬。
来的吊客也多是本地的亲朋好友――这年头便是从乡下进城一回都不安全。秋婵家的一个远亲进城来吊,就在离城不远的地方遭了土匪,全身衣服都被剥了去,竟是只剩一条裤衩来到门前的。据他说还是下跪苦苦哀求,又是吊丧的客人,杀之不祥,土匪才没取了他的性命。
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们磕了头,上了香,少不得要坐下喝几口茶,和权充“知客”的郝冉闲聊几句――没人认识这位秋蝉丈夫的远房表叔,不过秋婵的夫家在藤县也是旧家大族,亲戚多,不认识原算不上什么。何况这位“表叔”是远游归客,见多识广,又会说话,大家都愿意和他攀谈几句。
亲朋们都说这世道真是坏了,自然少不得有人要偷偷的骂几声髡贼――说来也是:髡贼不打到梧州来,梧州就不会遭兵灾,秋婵的丈夫也不会死,更不会让乡下亲戚遭了场剥衣之厄。
这话一说,少不得引来一番议论。秋蝉家的娘家亲戚大多是梧州本地人,经商和种地都有,基本都是略有薄产的中产之家。这次过兵,光熊文灿临走那一阵大乱,便搞得不少人家毁家破产,纵然人财两安的,那几天的担惊受怕,胆颤心惊的日子也不是人过的。
“好嘛,澳洲人打的是吊民伐罪的旗号,说自己是‘为百姓谋福祉’,进了这梧州城,二话不说先来个‘合理负担’,只要是个铺子都要出钱!善后局这会还逼着各家铺子都要开业――大白天街上连个鬼都没有,开了铺子货去卖给谁?”
“连要饭的都给抓xs63不过这个制度实行的日子并不长,没几年土地祠就只是用来“祀土地”而已了。对解迩仁来说,这是现成的空房,条件即比大牢好的多,又在大牢的对门,算是优待,又不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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