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崇祯八年春澳洲人袭占广州到现在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尽管城里波谲云诡,从巫蛊案、鼠疫暴发再到最近清理税收引发的一系列的“税案”,城里的缙绅大户可谓人心惶惶。黎遂球的生活倒是颇为平静。还将《周易爻物当名》著述完成,完成了一桩大事。
虽说他避居乡下,潜心著述,闭门谢客。一副“不闻窗外事,只读圣贤书”的姿态,实则对广州城内的情形却十分清楚――留在家中的仆役们隔三岔五便要来板桥乡递送物品,信件。有时候也会把《羊城快报》之类的髡贼“邸报”携来。
黎遂球对澳洲人并非一无所知当年紫记的澳洲货初现广州,他为母亲和夫人买过澳洲镜子;何如宾“征琼”前在广州的阅兵演武他去看过热闹;澳洲人兵临广州城下,火烧五羊驿,他带着全家仓促从东门外的别业逃进城去;再后来,他在老师陈子壮的东皋别业的假山上,亲眼看着从“大世界”一路修来的“铁梯”,上面跑着冒着黑烟白雾的铁自动车。
黎遂球对澳洲人印象,一开始是“奇技淫巧的海商”,后来是“船坚炮利的海贼”,最后是“心怀叵测的巨寇”……但是无论髡贼如何步步进逼,他始终没有想到这些“做生意做工很厉害”的海贼竟然敢冒用大宋的旗号来争夺天下!
以区区琼州一府之力,来对抗大明十三布政使司的天下,这髡贼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黎xs63崔汉唐对待本地来拜访的士人,总是秉持着“交好”的意图――虽然付盟提醒他不宜和这些人走得太近。不过崔汉唐认为宗教还是要保持“民间”的色彩,不宜以“官方”的面目出现。太“官方”了,很多事情就做不来,话也说不得,反而失去了灵活性。
就眼下来说,他的元老身份和“提举五仙观使”这两个光环已经让他这里“官气”十足了。再要是紧跟政策,亦步亦趋,反而会将许多中间群众往外推。不如保持一定表面上的性,作为一种公私之间的灰色沟通渠道存在也好。
至于这些士人、缙绅未来会怎么样,元老院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不是他考虑的问题。就眼下来说,士人的态度对新道教在广州扩大影响有很大的指向作用。
虽然这些日子他也接触了不少广州府的士人,其中也不乏“名士”,但是真正有份量的,目前还没有遇到过――黎遂球算是第一人了。
黎遂球此人,是明末广东有名的文人雅士,赫赫有名的“牡丹状元”,工诗词,擅丹青。是明末烂熟绚烂的城市文化的一个代表人物。但是同时,他还是复社成员,抗清志士,最后在赣州死战殉城为大明尽忠。
不过此时,黎遂球即不是“牡丹状元”,也不是“抗清志士”,他只是一个屡试不第,寄情诗文的普通文人。虽然他参加了崇祯二年的“尹山大会”,是复社的早期成员之一,但是在政治上还谈不上有多少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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