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猜到这房子是为了成亲用的,可不知怎么的,他和寡妇突然又断了来往。后来寡妇更是搭上路过的客商,做了对方的小,跟着人家到山西去了。
寡妇跟人走了以后,他有次去给人家修屋顶,雨后湿滑,他右手没劲,没抓住搭救的手,不慎从房顶摔下来,摔断了骨头,在床上躺了两个月。那家人自认倒霉,赔了他药钱,他就在床上编了两个月的竹篓,糊了两个月的灯笼,再养好身体,敢用他的人已经很少了。
后来的某一天,他突然开始觅人接手他这房子,听那意思,似乎是想到外头去。都猜是因他一年中冬天总不出门,如今活又难找,钱庄的债越背越重,才出此下策。于是老板娘又找到他,说茶馆加修了一层,成了茶楼,正缺人,他来做工,下了工可以去做些别的事补贴家用。
青年推辞了两次,像是决心已定的样子,然而终究还是留下了。
小城的人成亲都早,做父亲了还常有个少年稚气,总带小孩过来茶肆听书。青年很喜欢娃娃,每次一见有熟络的人带了自家孩子过来,总喜欢上前去逗弄,欢喜地抱着不撒手。
现在城里最爱听的就是外面的话本,总有主顾托人,从外面捎来当年江湖门派的话本送给先生。言下之意就是想听这个。
如今讲书的这个书生却喜欢总从里面拣残灯雨暗楼的讲,讲残灯雨暗原楼主断剑屠夫江水烟,又讲他的继任上官阙,讲上官阙身旁的锋刃韩临,又讲易梧桐那管笑箫。江湖也就那么大,难免提到别的门派,可只一提到名字书生就引经据典,说残灯暗雨强得多,偏心得要命。
最近这一年,炸药炸开山门,商队来往愈密,不少外来人休整之时傍晚过来寻趣。只是商人知道外头的事,倚在门边听总要眼神来往几波,叹息说如今可都没残灯暗雨楼了,只有接受朝廷招安的暗雨。兴是忌讳什么,声说得小,只有躲着爹娘又付不起茶钱,站外头蹭说书听的孩子听得着。
你传我我传你,这又不是难打听的事,很快就被证实。侠士沾了朝廷总要跌价,可大人们听个话本就图一乐,只有孩子在意。
头两年青年还爱凑热闹,这两年人多的时候,青年好躲到后厨和后院,孩子们跟青年关系好,就总要跑到后院,渣渣闹闹地缠着青年问。
似乎由于当年说书生涯的断送正是源于说了韩临那本戏,青年并不爱提众人津津乐道的江湖事,只对孩子们含糊地回答说一半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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