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陈霖的心情五味杂陈,但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自己。他定了定心神,整了整衣冠,走了进去。
二叔陈宣正端坐在太师椅上。这个陈家出名的浪荡子还不到四十,但是多年放浪的生活已经让他脸上的皮肉松弛。一般而言,这样本地耕读传家大宗族的嫡派子孙大多相貌端正,偏偏陈宣却长着一张阴鸢的面孔,年岁上去之后皮肉松弛,眼眉耷拉下来,愈发显得阴险狡诈。
陈霖进去之后,恭恭敬敬的见了礼,叫了一声:“二叔。”
“你回来了。”陈宣打量了下这个侄儿,见他腰缠白布,哼了一声,道:“路上还顺利?”
“路上顺利。”陈霖心想二叔既然当了澳洲人的牌甲,不如就此吹捧一下,“说起了,路上倒要比过去平靖不少,沿途到处有乡勇巡逻站岗。百姓们看起来也安静。澳洲人果然治理有方。”
“这个自然,”陈宣对自己的选择颇为自得,“贤侄从广州来,不知广州的情形如何?”
“称得上海晏河清。”看得出二叔爱听,陈霖现在也顾不上肉麻了,“若天下都能如广州一般,那真是难得的盛世了……”
“哈哈哈,”陈宣大笑起来,“贤侄说得好啊。澳洲人的确是厉害!”他收敛起笑容,问道:“广州的情形,你与我说一说。”
“不知二叔要听哪些?”
“你拣着要紧的大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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