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泰西人所用之笔,携带方便,贫道乃四方云游之人,带着便利些。”张应宸说着把话又拉了回来:“半夏厚朴汤能舒肝气,这方子是不错的。可在贫道看来,相公肝气郁结已非一日,病既从七情中来,还应从七情中去,半夏厚朴汤能除其表,不能除其里。”张应宸一边写方子,一边对这个面相十分执拗的福建学究答道“听闻宁bo天童寺有位圆悟大和尚禅法jing妙,待相公将养好了,不妨去访一访这位禅mén尊宿,机锋应答之间将一应世情都抛洒开去,则即便不用贫道蹲yào,这病也就chou去七八分了。”
“天童寺么?”黄贞轻轻摇了摇头,自己一到杭州便一病不起,天童寺远在宁bo,虽然圆悟禅华也是这一行要拜访的对象,然而冒昧求上mén去请他做这个摈斥“利妖“的领袖,只怕不会轻易遂愿。
“天童寺那位大和尚名望甚大,便是这杭州城里也有许多秀才缙绅相从皈依。”像是全然不觉病人的沉默,张应宸一面写着方子一面随口说道“这杭州城有位善人恰与贫道同宗,因为祖上军功,袭了户。这位张善人当年曾拜在莲池大师mén下,入了广字辈,如今莲池大师示寂入灭,他又常常与天童寺的圆悟禅师往来,相公若要拜偈禅师,倒不妨请托这位户老爷相助。”
拿起手中的处方笺,轻轻吹了吹,张应宸的目光从黄贞的面上一扫而过:楔子已经钉进了这个福建学究的心里了,好戏正该开场。
张广活从净慈寺回来的时候,犹自带了一点愤愤然的情绪。这也难怪他,净慈寺的监院广谛和尚送他出mén的时候,恰遇上家住凤山mén的范秀才带着几个家人在烧木头。
不是寻常的木头,而是裹金彩绘的神像。几个粗使汉子拉了整一车,也不分是菩萨、罗汉还是文昌、财神,通通砍成木片,拿几xs63尽管不收分文诊yào费,但是一般不上mén看诊。有财有势的缙绅大户来请他,至少得备份半帖才上mén。
这次破例,全因为这个黄秀才是他此次计划的重要部分。
天香居士黄贞,崇祯八年两浙儒士僧人对基督教大辩难的起人,按照旧时空的记载。他本该在1635年才来到杭州然而起威镖局的展,让远在福建的黄贞提早北上两浙成为了可能。穿越集团对这个时空潜移默化的影响,已经到了使旧时空的历史资讯开始产生较大的偏差。
按照大图书馆相关资料的描述,黄贞此人是个标准的晚明逃禅儒士,除了这个时空士人特有的道统传承者的自觉之外,还是个狂热的佛教徒他所写下的禅mén公开书《不忍不言》中,除了对利玛窦及西学与耶稣会的仇视之外,道教也是一大让他不顺眼的存在。从这点来说,天主教和他倒是有相同的利益所在。张应宸盘算着以后得想个什么法子,慢慢得把这干人除去。
但是眼下他还要利用一番。这根导火索只要尽了导火索的义务就可以了。构思着下一步行动的详细计划,张应宸随着赵通踏入了客栈里。
顺和老店的掌柜和伙计早就候着了客人生病是客栈掌柜最不愿意瞧见的事,旅途之人一病数月,最后盘资耗尽困在客栈的事情在当时并不罕见。对老字号有一定名气的点店来说是很大的负担。出于声名的考虑不便随意驱逐:不免要耗钱财:万一在客栈死去,又有一番请官验尸,掩埋的功夫和huā费。所以黄贞一生起病来,掌柜的马上就打了人给他请医延yào。眼见病势始终没有起sè,打听到庆云观有个道士医术高明,就赶紧派人去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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