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投奔来得的土匪原都是趁着热锅来下面的,如今的风向转了,便对冯海蛟的前景便不甚看好,此刻听说他要弃了青莲圩跑路,愈发人心惶惶。有些家就在附近的喽寻思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喽,当土匪不过是为了捞些外快,如今冯海蛟的“风”不顺,自己何必跟着他抛家舍业的跑路?当下便有人借口“去接家眷”或是“回去安排下家事”,三三两两开溜回家。
冯海蛟顾不得这些——他家盘踞本地多年,积存的财货极多,光是收拾行李细软便忙得不可开交。此刻府邸里笼罩着一片慌乱惊惶的气氛。管事们吆喝着,指挥仆役扛抬着贵重物品,出出进进,门外的照壁前堆着满满的箱笼,还有成堆成堆的东西摆在院子里,等候着挑夫们往船上装运。女眷和女仆们则在房中忙乱地收拾着金银细软。
冯海蛟坐在书房中,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不时的有管事的过来请示某件物品要不要带走或是如何处置,他总是一一给予答复,好似一个最精明强干的主妇一般。
多年营生,府邸里积存下来的财货甚多,有些是他的心爱之物,但是不少物件要么笨重要么易碎,搬运起来多有不便,只能忍痛割爱,弃置与府中。
“老爷,这镶宝扇屏……”管事的又来请示。
冯海蛟知道管事的来问得是什么,这扇屏风共有十二叠,体型甚是巨大,紫檀木质地,上面有各种宝货镶嵌的岛屿、海鱼、帆船——是他年少时候从一条商船上劫来得,据说原是外洋的贵人所订,要用在宫殿之中的宝物。
此物自从落到冯海蛟手中,他爱不释手,摆在家中。说来也奇:自劫得这道屏风之后,他的“生意”便顺风顺水,愈做愈大。冯海蛟一直视力其为自己的“福物”,一直摆在书房的正房当间。只要看到这扇体型巨大的让房屋都觉得壅塞的屏风,他就会觉得自己依然运势正旺。
如今要跑路,这体积巨大又十分沉重的屏风显然难以搬运,在船上好说,下了船走山路,不但搬运艰难,一路的磕碰也在所难免。
冯海蛟沉吟片刻,望着巨大的屏风良久始终不说话。管事的试探地道:“老爷!小的叫人多预备芦席草绳,不如将它仔细包裹起来,藏在江边的山洞里,外面砌上乱石,保管瞧不出来……”
冯海蛟思索再三,一跺脚道:“多找些包裹的草席,再抓些子来,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